May 31, 2023

摘要

美債上限歷史由來已久，今次美債上限修改是美國第79次面臨該情況，在經過幾個月的兩黨極限對峙后，目前已經進入原則性同意提高債務上限的決定
美債上限已然成爲美國兩黨的政治秀場，爲了各自的政治利益將美債上限的談判當作籌碼。與此同時，全球金融市場也會受到談判結果的影響
美債上限提高並不是有效解決國家債務問題的最終方案，美國政府通過這種“看似省事”的方式達成暫時的解決方案，但在根本問題沒有解決的情況下，類似的情況會持續發生，對於全球金融市場的穩定造成不利的影響

美債上限，因何而來？

美國“三權分立”的政治體制下，國會擁有財政審批權，政府財政支出或債務發行需要國會批准。而債務上限是指國會通過立法規定的允許政府負債的最高限制，就像我們的“信用卡額度”一樣。這樣做的目的：一是為了避免政府過度舉債，其次是為政府融資提供便利。債務上限範圍以內，政府新增債務無需國會批准；但如果觸及上限，政府則不可以新增債務，必須要通過國會同意來提高或暫停債務上限。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國會經常授權借款用於特定目的，例如巴拿馬運河的建設。國會還經常指定財政部可以使用哪些類型的金融工具，並指定或限制利率、到期日以及債券贖回的詳細條款。在某些情況下，特別是在戰爭時期，國會給予財政部有選擇債務工具的自由裁量權，但受到廣泛限制。美國國會為了提供更好的靈活性來資助美國參與第一次世界大戰，在1917年的第二次自由債券法案中修改了其授權債務的方式。在這項法案下，國會設立了一個總限額，或者說是"天花板"，規定新發行的債券總量。

那美國債務上限和美國債務違約之間有什麽關係呢？美國債務上限包括了所有公共債務，包括個人，公司，外國政府等持有的美國政府發行的債券，以及政府部門之間的債務。如果美國達到了債務上限，政府就不能再發行新的債券來籌集資金，而如果政府無法籌集足夠的資金來支付其債務，包括即將到期的債券和必要的政府開支，那麼就可能會出現違約。這就是為什麼債務上限談判常常引發市場的緊張情緒，因為市場擔心債務上限談判的僵局可能會導致美國政府違約。

1960年代至今，美國已有過78次上調或修改債務上限，其中民主黨主導49次，共和黨主導29次。

美國國會於2021年12月通過立法將聯邦政府債務上限調高至約31.4兆美元（美國2022年GDP為25.47兆，債務是國家GDP的123%）。今年1月19日，美國政府債務觸及法定舉債上限，無法再通過發行債券融資。為了防止政府停擺和債務違約，美國財政部只能通過非常規會計手段繼續支付公務員工資和社會福利以及現有債務利息，但非常規手段無法支撐太長時間。在經過兩黨幾個月的拉扯之後，最終在大限日期到來之前，達成原則性協議，同意暫停美債上限至2025年，在此期間限制政府開支，同時增加軍費開支約3%，但最終投票還未進行。

僵局之下，誰得誰失？

實際上，美國歷史的多數時間裡，提高債務上限只是個例行的“走程序”問題。但近些年開始，隨著美國社會矛盾加劇，黨爭極化愈演愈烈，隨著債務負擔不斷增加，債務上限逐漸演變為一種政治談判籌碼，以兩黨的利益和政治目的作爲目標。

民主黨和共和黨在當政的時為了取悅選民，大幅透支財政預算，下臺之後作為在野黨又極力阻撓債務上限法案通過，為執政黨施政製造障礙也為自己的政黨及政策尋求更多好處。對美國民眾來說，債務上限危機對百姓醫療，教育及公共服務等日常生活方面將產生顯著的影響。同時，本次危機發生在美國經濟衰退預期增強之時，增加了市場對於美國經濟前景的不確定性。

歷史數據總結得出，當債務上限剛觸及時，市場往往不會有大影響，對市場的影響往往不明顯；而在最後大限到來的前1個月影響最顯著，美股、10年期美債收益率、美元指數下跌，短期美債收益率上揚，黃金價格上漲。這反映出債務上限僵局將打壓市場風險偏好，並引發對即將到期的美國國債發生違約的擔憂，但這一影響效果偏短期；當債務上限危機解除之後，市場風險偏好會迎來修復，各類資產價格走勢往往出現反轉。

舉個例子。例如2011年，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和眾議院共和黨人在最後一刻就債務上限達成協議，勉強避免了一場災難，但由此產生的緊張局勢引發全球資本市場劇烈波動，直接導致標準普爾下調美國AAA級主權信用評級；2013年，美國兩黨因削減社會福利和醫改問題再次陷入債務上限談判僵局並導致政府關門半個月。相同的劇本今年再度上演。

可見，除了美國政客贏得各自的政治資本和利益外，似乎沒有人會真的受益。

無限制提高上限，美國就沒問題了嗎？

儘管債務上限談判可能會帶來很大的政治戲劇，但歷史上，美國政府從未因為債務上限問題而違約過。通常情況下，國會最終都會在最後一刻達成協議，提高債務上限，從而避免了違約。

那麽問題來了，以後美國這樣繼續同意提高債務上限就萬事大吉了嘛？

顯然不是。美國現在的債務上限是31.4兆美元，是GDP的123%，意味著美國每年光是利息就要支付几千億美元。根據PeterG. Peterson的統計，2021年美國一年的各類債務的利息是3,520億美元，2022年利息支出是4,750億美元。現在債務上限又提高了，意味著每年還的利息又會增加。根據美國白宮預算辦公室的以前的預測，美國在2033年左右每年的利息支出就會超過1兆美元，這數字即使對美國而言，也是天文數字了 – （2022年加拿大GDP為2.1兆美元，美國的利息等同於加拿大整個國家GDP的一半）。

那麽美國爲什麽這麽燒錢呢？以2022財年爲例，美國全年支出6.3兆美元，收入為4.9兆。先不説賺錢，去年已經先净虧1.4兆美元了。我們再來拆分一下支出細項：社保1.2兆美元、醫療保健1.6兆美元（Health and Medicare）、工資類支出8,650億美元、軍費7,670億美元、6,770億美元、還有其他交通、住房、老兵福利等等支出。